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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穿透了我的心脏。然后他把刀子拔出来，我往后摇晃了半步，捂住胸口，感觉到血流了出来，而且很烫，在严寒空气的反衬下，简直就是滚烫……我向后倒下去，看着天，可这里太亮了，路灯的灯光冲淡了一切。”“后来呢？”“后来我就死了。”心理学家吉姆出庭作证时，意外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被忘记了二十年的前女友随后找上门来，身为量子物理学家的她，声称已经解开了有关人类意识的巨大谜团。一名心理学家，一名量子物理学家，两人看似不相关的发现，实则紧密相连，并将徐徐揭开人类自以为是的遮羞布，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面对即将陷入黑暗的世界，他们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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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J.索耶，加拿大著名科幻作家之一，被誉为加拿大“科幻教父”。自1990年发表部长篇小说《金羊毛》以来，索耶已出版十八部长篇小说和大量中短篇小说。目前，全球仅有三位作家同时将三大科学虚构类小说奖项收入囊中：雨果奖、星云奖和约翰•W.坎贝尔纪念奖，索耶就是其中一位。2007年，他荣获银河奖“受欢迎的外国科幻作家”称号。索耶的作品曾多次荣登畅销小说排行榜，并被翻译成了十多种文字，备受世界各国读者喜爱。美国电视剧《未来闪影》根据他的同名小说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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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之夜    第1章

在曼尼托巴大学心理学系，我的同事当中有几个人把教学工作看作是一种恼人的负担，拿门诺

·沃肯廷的话来说，是“摆脱不掉的活鬼”，因为要占用他那么多的科研时间，实在太讨厌了。可我就热爱教学工作。哦，也许比爱吃香蕉的程度要差些，或者没有我一集挨着一集追着看《抑制热情》或《发展受阻》连续剧那么起劲，也不如我用天文望远镜拍摄球状星团那么投入。但是，如果仅就人们愿意掏钱让我来做的事情而言，教学工作可以说是正中下怀。

不用说，大一班级的教学工作会很辛苦：一排又一排不到二十岁的学子求知心切，塞满了讲堂，空气污浊。虽说我自己是

20

年前读的大一，但仍对当年选修心理学导论时的目标记忆犹新：我希望弄清自己心头纠结的焦虑与渴望从何而来，时至今日它们仍未离我远去。这是“我思故我在（

Cogito ergo sum

）”吗？倒更像是“

sollicito ergo sum

”，也就是，“我烦恼故我在”。

在这个灰蒙蒙的早晨，我正在教的是道德神经科学。虽然这是个大三班级，可学生人数比二月份的天数还要少一些，而这正好也让我们得以不光是

“讲课”，还能互动对话。

上节课我们对华生和斯金纳进行了热烈的讨论，讨论的焦点是他们的一种看法，说人类不过就是可以在刺激下做出反应的机器而已，人类那黑匣子般的大脑只是简单地根据所输入进去的东西吐出可以预料到的反应而已。不过今天，我不是要接下去对行为主义进行批驳，而是觉得自己不能不朝阴暗的一面绕一下道，我要用天花板上装着的投影仪演示一下维基解密维基解密（

WikiLeaks

）为一个大型文档泄露及分析网站。在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公布的那些出自萨凡纳监狱的照片。

这些照片里有些是监控摄像视频中的画面，是在那些狱卒不知情的情况下从高处拍下来的。虽说这些画面显示的就是些兽行，但它们还够不上为震撼人心。够不上。真正让人看了之后无法坐得住的，那些让你拧着劲儿地反胃，无法正视，让你他妈没法相信的，是那些摆拍的照片：一张图片里，一名女狱警穿着皮靴踏在一名囚犯的背上，得意洋洋地朝着手持

iPhone

的不知哪个王八蛋做出竖起大拇指的手势；一幅静态照片中，两个没穿制服的人把一个被扒光了的，瘦骨嶙峋的囚犯使劲朝天花板抛上去，造成他的头骨三处碎裂，这会在后来的

X

光片中显示出来；一张抓拍中，一个大胡子警官骑跨在一个被按倒的人身上，在他的胸口拉屎，一只手堵着这名罪犯的嘴，另一只手做出和平手势。这幅图像后来还用

Instagram

软件加工了一下，使得它看起来像是一幅老式的宝丽来拍立得照片，还带着白边框什么的。

这些图片显示着一桩接着一桩的暴行，随着一张一张地翻下去，我的心窝里翻腾着。阿布

·格莱布监狱事件不是都过去十六年了吗？菲利普·津巴多的斯坦福监狱试验不是已经过了半个世纪了吗？为了避免监狱守卫们因压力而失衡，据说他们都接受过“情景压力”方面的训练，而且有两个在照片中出现的人还正在学习成为典狱长。他们当然听说过津巴多教授的监狱实验；他们当然知道斯坦利·米尔格拉姆利用电击机器所做的让人屈服于权力的试验；他们当然也读过塔古巴所写的阿布·格莱布监狱暴行报告的摘要。

他们都接受过专门的培训，知道怎样去辨识并避免掉进

“坑”里。“坑”这么个字眼乍一听上去似乎有点轻描淡写，但如果你细细对它思索一番，它其实意味着一个跟头跌入无底深渊，随着大恶魔路西法而直接落入地狱之火。尽管如此，这其中的每一个男男女女都没把他们眼中的囚犯当作人类来对待，而且，在这过程中，他们自己的人性也丢失了。

“那么，”我对着学生们那一张张受到震惊的面孔说道，“从所有这些当中我们能学到些什么？有谁来说说看？”

个举起手的是阿什顿，他脸上的痤疮还未褪去，也还不知道把胡子修整一下是社会礼节。我指了指他。

“说吧。”

他两臂一摊，作真理不言自明状。

“简单。”他说，把头朝着我身后的屏幕晃了晃。屏幕上仍然是我放出来的后一张图片，图片中一个身材瘦长的狱警，叫德文·贝克尔的，正试图把一个光身子囚犯的头按在牢房中洗漱池的水里面淹死。“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间，差不多正好是一年前。

“喂？”我对着办公室座机的黑色话筒说。

“是詹姆士·马尔丘克教授吗？”

我把两脚抡起来搁在我那棕红色的办公桌上，身体向后仰去，说：

“是我。”

“我叫胡安·加西亚。我是那个叫德文·贝克尔的萨凡纳监狱狱警辩护团队的。”

我本想要说

“好啊，那你不是有活儿干了吗？”但忍住了，只是简短说了声“哦？”让他继续。

“我们事务所想聘用您在贝克尔案件审理中当一名专家见证人。控方想做成死刑。案情事实对我们极为不利，那监控录像要命。不过如果我们能让陪审团一致认为当时他失去了自控能力，那至少能让贝克尔不被处决。”

我皱起了眉头。

“那你们认为他失去了自控能力，理由是……？”

“他是个精神变态。您在您的一篇谈到利奥波德和勒布的博客文章中说过：不能因为一个人碰巧是某种类型的人就处决他。”

我点了点头，当然加西亚是看不到的。

1924

年，两名富家子弟大学生，那桑·利奥波德和理查德·勒布，仅仅为了寻求刺激就杀死了一名男孩。利奥波德觉得他自己和勒布正是尼采所说的人上人的典型范例，因此约束一般人的法律就不适用于他们。要说人上人，他们不是；可要说精神变态，他们肯定是。他们的父母给他们请的律师不是别人，正是克拉伦斯·达罗。当时的结案辩论长达

12

小时，令人眼花缭乱。加西亚显然正琢磨着要做和达罗一样的辩护：宣告贝克尔不能被处决，因为他那样做是他的天性使然。

我把脚从办公桌上挪下来，身子朝前倾过去。

“那么这位贝克尔到底是不是精神变态？”我问道。

“问题就在这儿，马尔丘克教授，”加西亚说，“地区辩护律师做了海尔测评，贝克尔的得分是

17

， 这比判定精神变态所要求的分数低得太多了。但是我们认为他们的测评人员弄错了；按我们的方法来测的话有

31

分，刚好能算作精神变态。而且，要是采用您的新方法的话，我们就可以向陪审团证明我们的得分才是正确的得分。”

“我的测试方法还从来没被哪家法庭认可过，这你知道吗？”

“这我是知道的，教授。而且我还知道，甚至还不曾有任何人想过要把它引入作证环节中去。但是我手头有您登在《自然神经科学》上的论文。因为它登在了这么一份享有崇高地位，并且由同行专家评审的期刊上，我们有戏；在专家证言的采信方面，乔治亚州采用的是道伯特标准。但是我们需要您，也就是这篇论文的署名人，需要您本人亲自运用您的技术来对贝克尔进行心理测试，另外如果我们能说服法庭将测试结果作为证据接受，到时希望您能出庭作证。”

“那如果我证明了贝克尔不是精神变态呢？”

“那我们也仍然根据您为此所耗费的时间给您付报酬。”

“然后把结果掩盖起来？”

“教授，我们对测试结果很有信心。”

这听起来似乎很值得尝试，不过我在这儿所做的工作不也一样吗？

“我的教学课程表排得很满，而且——”

“这我知道，教授。其实我这会儿正看着你们大学网站上公布的您的教学课程表呢。但是庭审可能到您放暑假之前都不会开始，而且，坦率地说，这是个能扭转局面的机会。我读过了您那篇《理性的道德》的博客文章。您是反对死刑的；那么现在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您可以使某个人免于被处死。”

我的电脑上正好显示的是当天下午的道德心理课教案，在这个教案里，我准备举出普林斯顿神学院学生的那个例子。他们在赶着去做一个有关仁慈的撒马利亚人的演讲时，有人一头栽倒在一条小巷中，学生们却视而不见，因为他们正在赶路。

我总说，你怎么教别人的，自己就要那样践行。

“那好吧，算我一个。”

下了飞机，走进哈茨菲尔德

·杰克逊机场国际航站楼不久，我去一家小铺买无糖可乐。在这里，在亚特兰大——可口可乐公司总部所在地，哪儿也见不到百事可乐的踪影。连想都没想我就递给了收银台那个女人一张五加元。

“这是什么？”她把它拿在手上说。

“哦，对不起

!

”我重新伸手到钱包里掏。看美元的时候我老得特别小心地看清楚面额，因为美元都是同一个颜色。后我找到了一张上面印着亚伯·林肯的头像的。

没有其他人等着要买东西，所以那女人好像对我刚递给她的那张蓝色的聚合物质地的钞票特别好奇。仔细地翻看了一会，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这上面没提上帝啊，你们那边是个不敬畏上帝的国家吗？”

“啊？哦，是这样，我们信仰的是教会与国家应该分离。”

她把那张钞票递还给我。

“宝贝儿，”她说，“哪儿有这种事儿啊。”她皱起了眉头，好像想起了点什么。“你们那边都信社会主义，对吧？”

其实直到不久前，加拿大的首脑是要比美国的保守得多。

2006

年斯蒂芬·哈珀上任时，美国总统是乔治·

W.

布什，对于加拿大那些敏感的自由派，也就是大学校园里能找到的那类人来说，哈珀应该算是两害之中较好的那位了。但自从奥巴马上台，哈珀的右派作风就被凸显了出来。尽管他设法把持住了权位几乎十年，但是这会儿加拿大是在自由党治下了。

“差不多吧。”我说，虽然心里暗想她对“社会主义”这个字眼的理解应该与我的不是一回事。我把那五美元递给她，收回加拿大纸币外加找回的零钱，拿上汽水，或者说是苏打水，或者说是甭管什么吧。这是昆顿·卡洛韦宣誓就任总统以来我次飞到美国。而且我惊讶地听说，公共播报系统又开始不停播出恐怖主义威胁的警报了。这种播报在奥巴马治理下本来已经消失，可现在又变本加厉地回来了。过去的措辞千篇一律都是“国土安全风险等级为橙色”。这样的宣传就算有效，其作用也是有限的，因为你得先把代码记住，才能知道“橙色”其实就是对黑色的一种新说法，而“黑”则是白种人怕的东西，因此橙色离迫在眼前的攻击也就只一步之遥。新的广播信息每三分钟左右播一次，相比而言要直白多了，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那颇具特色的男中音就是总统本人的：“保持警惕！恐怖袭击随时可能发生。”

说到宣传，尽管亚特兰大也是

CNN

的总部所在地，可是当我走到行李提取处的时候，从天花板上像挖掘机铲斗那样挂下来的大屏幕上播出的则是福克斯新闻。奥威尔当年说对了，精神控制信息会一天二十四小时从电视屏幕上源源不断地泵出，对机场里这些没法关掉的屏幕他一定不会意外。要说能有什么让他感到吃惊的话，那就是好几百万的人都会在自己家里心甘情愿地接收这些信息，一天下来常常有好几个小时。

我认出了梅金

·凯利，虽说我通常都是在《每日秀》节目中的那些直言不讳的剪辑中看到她。“瞧，”她说，“这家伙曾经非法入境我国，这是个事实嘛 。”

“就因为这个他就该死？”一个男人说，显然是个自由党人，是扮演当天的替罪羔羊的。

“我不是指的这个，”凯利说，“很明显，是这三个人的处理方式不对。”

“不对？”那男的说。“他们不恰恰是按照麦克查尔斯州长的意图来办的吗，难道不是吗？”

“噢，哪跟哪儿啊！”辩论席上的另一名妇女呛道，“得克萨斯州长的意思只不过是——”

“麦克查尔斯法案的全部意图，”那男人说，“就是要挑起跟这件事一样的攻击。把杀人重新定义为杀害合法居民！这是要干什么？！当某个没登记的外来移民被人发现死掉时，警察会只装没看见，这除了让那些小混混开心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关键在于，”说话的还是那个女人，“这些非法外来户不能一方面拿法律不当回事，另一方面又想得到法律的保护。”

“我的天哪！”那男人说，他的脸已经涨红了。“麦克查尔斯这是要往大清洗的道路上走啊！”

我一把抓起自己的包，然后朝外走出去寻找出租车，谢天谢地，可以把辩论席上的那几位留在身后了。

我见着那个凶徒了。

起码是其中之一。根据起诉书的话应该有六个人；可如果你觉得《赫芬顿邮报》可信的话，那就有九个，该报争辩说，还有三名本来应该受到指控的惩戒人员逍遥法外。不过这位，所有人都一致同意是罪魁祸首：德文

·贝克尔是煽动起其他看守人员的那个人，而且他也是一个真正杀死了一个人的凶手。

“三十分钟。”当贝克尔弯起他那瘦长的身躯坐到那把金属椅子上的时候，身材魁梧的警官说。我无法忽视这其中的讽刺意味：现在是贝克尔自己要被监狱看守管着了。又由谁来监管看守人员呢？

贝克尔的颧骨很高。而且自从录下了那份臭名昭著的视频以来，他体重就下降了，也使得颧骨更加突显，两个颧骨之间的皮肤拉紧了，颜色惨白，使整个相貌更加吓人。要是给他头上戴上一个黑色斗篷的话，他可以扮成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是谁？”他问，说话带点拖腔。

“吉姆·马尔丘克吉姆·马尔丘克为詹姆士·马尔丘克的简称。。我是曼尼托巴大学的一名心理学家，学校在温尼珀。”

贝克尔撇了撇上嘴唇。

“我可不想掺和什么他妈的实验。”

我本来想说

“你已经掺和了”。我本来想说“这种实验已经做过一遍又一遍，而这回也只是毫无意义的再来一遍”。我甚至还想说“这要真是个实验，我们可以叫停，就像津巴多在斯坦福后所做的那样”。但是我真正说出口的则是：“我不是来做试验的。我要在你的庭审上做专家证人。”

“辩方还是控方？”

“辩方。”

贝克尔像是放松下来一些，但语气中带着怀疑。

“我可请不起什么花里胡哨的专家。”

“他们告诉我，钱由你父亲出。”

0

0

“我父亲？”他冷笑着说。

“什么？”

“他要是真在乎，那坐在这儿的就应该是他，不是你。”

“他还没来看过你？”

贝克尔摇了摇头。

“那你家有人来过吗？”

“我姐。一次。”

“啊。”我说。

“他们觉得丢人。”

这几个字在空中悬停了一会儿。《纽约时报》关于萨凡纳监狱看守的头版文章，其标题就是《美国之耻》。

“嗯，”我温和地说，“说不定我们能让他们相信，没必要这样。”

“用那什么心理学的招术？”他用两片薄薄的嘴唇发出“嗤嗤”的声音。

“用真相。”

“真相是，我自己的律师说我是个精神变态。他妈的诺曼·贝茨诺曼·贝茨为希区柯克电影中的著名杀人狂角色。。”他晃了晃脑袋。“这他妈算是哪门子辩护，你说说看？你们肯定都脑子出问题了。”

我对这家伙没多少同情心，他干的事情是骇人听闻的。但我可是一名教师：你要问我一个问题，那我就只能做出回答，因为我的本性就是这样。

“你冷血地杀了个人，正常情况下，法庭会管这叫做一级谋杀，对吧？但是，假设通过核磁共振检查，显示你长了个脑瘤，是它影响了你的行为。陪审团就可能倾向于说你没办法控制自己，然后就放过你。你当然没长瘤子，可是我的研究显示，精神变态也无疑属于一种病理状态，所以也应当能同样地减轻人的罪责。”

“噢，”他说，“那么你觉得我是个精神变态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一边回答，一边把公文包放到木桌上，啪的一声打开卡扣。“所以咱们就来查查看吧。”

“马尔丘克教授，当我那位博学多才的对手，也就是那位地区辩护律师请出她的一位专家证人，心理学家萨曼塔·戈德史密斯的时候，你在场吗？”

我尽量使自己听起来平静，不过老实说，这真是极难做到啊。哦，没错，在学术氛围里我是很适应苏格拉底问答方式的。可是在这儿，在这个憋闷得透不过气来的法庭上，这可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啊。我身体前倾说：

“是，我在。”

胡安

·加西亚的下巴就像火车头前面的排障器那样地扬着。“就坐在那儿，在第三排，对吧？”

“对。”

“那你还记得戈德史密斯医生对被告德文·贝克尔给出了临床诊断意见吗？”

“记得。”

“那么她的诊断是什么？”

“她坚称贝克尔先生不是精神变态。”

“那么戈德史密斯医生有没有解释，她是采用何种技术手段来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点点头。

“是的，她解释了。”

“您对她使用的那种技术手段熟悉吗？”

“再熟悉不过了。我自己就经过认证，可以运用这种技术手段。”

胡安摇动脑袋的样子让我联想到老鹰，能瞬间从这边看到那边；这会儿他正望向陪审团。

“那么，你可不可以帮助这些男士们和女士们回顾一下当时的情景。戈德史密斯医生当时采用的是什么技术手段？”

“海尔精神病态核对清单，修订版。”我说。

“一般称为‘海尔核对单’，或‘

PCL-R

’

,

是吧？”

“对。”

胡安脑袋一拧又朝我看过来。

“那么，在我们继续往下进行之前，还是再帮我们回顾一下，精神变态者是……

?

”

“缺失同情心和良心的人，不能为别人着想，只关注自己的个人兴趣。”

“那么‘海尔核对单’是什么？请帮助陪审团再温习一下。”

“罗伯特·海尔找出了界定精神变态的二十条性格特征，从花言巧语笑面虎到滥交淫乱不思悔改，都涵盖在里面了。”

“那么，再帮我们回顾一下：是不是他所认定的这二十条性格特征必须都具备了才能算是精神变态？”

我摇了摇头。

“不是，有一个得分体系。”

“接受测试的人得填一张表格？”

“不，不是。由一名接受过海尔教授测试技术专门训练的人对接受测试的对象进行面试，而且还要审阅对象的犯罪记录、精神病报告、就业史，教育程度等等。然后该专家就这二十条性格特征逐条给接受测试的对象打分。如果某一具体特征不存在，比方说病理性撒谎，那么这条就给打零分；如果在某种程度上符合，比如，他们也许在日常交际中一直都在撒谎，但在商务交往中从不撒谎，或者倒过来也一样，那么就给打

1

分；如果这个人在生活中的多数方面都与某条性格特征有相当程度的吻合，那么就给打

2

分。”

“那么这二十条的平均总分数能到多少呢？”

“对于正常人吗？非常低：

4

分。可能达到的分数为

40

分。”

“那么要够得上精神变态，需要多少分？”

“

30

分以上。”

“那你记得戈德史密斯医生给被告贝克尔先生打了多少分吗？”

“记得。她给他打了

17

分。”

“马尔丘克教授，当我方，也就是辩护方，在请您出场之前引出我们的专家证人，也就是另一名心理学家的时候，您是不是也在这间法庭里呢？”

我再次点头。

“我在。”

“那位心理学家，加博尔·拜基医生作证说，他也给德文·贝克尔做了同样的精神变态测试。您还记得吗？”

“记得。”

“那拜基医生得出的分数与戈德史密斯医生的一样吗？”

“不一样。他给贝克尔打的分数是

31

分。”

胡安像模像样地装作很惊诧的样子。

“满分

40

分得了

31

分？而戈德史密斯医生给的分数则是

17

分？”

“对。”

他的头甩向陪审团方向。

“你们对这样的差距怎么看呢？”

“是这样，虽说海尔教授的核对单本应尽可能客观，但是在非科研性质的临床环境下，这种测试的结果可能会因评分人不同而有差异。但是要说相差

14

分？”我耸了耸我那蓝色套装下的双肩，“这个我可解释不了。”

胡安一甩头又朝向了我：

“不管怎么说，我方的

31

分，使贝克尔先生越过了法律基准线，归入了精神变态的行列还有余，而戈德史密斯医生的分数则使贝克尔先生远远够不上精神变态，对不对？”

“对。”

“那么，在州政府的意图是要判成死刑的情况下，贝克尔先生是否够得上临床意义上的精神变态，他的行为中存在不存在任何主观意志，这个问题，就成了给他量刑的关键。这就把陪审团中的各位男士和女士们推向了一个既没人愿意面对，却又不能不经常面对的局面，也就是，要在针锋相对的专家证言之间做出选择，是这样吗？”

“不是。”我说。

“对不起您能再说一遍么，马尔丘克教授？”

我的心在狂跳着，但我成功地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十分平静：

“不是。戈德史密斯医生是错了，拜基医生是对的。德文·贝克尔确实是精神变态，我可以证明这点，可以没有丝毫疑问地证明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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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插图

媒体评论

“快节奏的科幻悬疑剧！”

——华盛顿邮报

“推进迅速，扣人心弦，探索了人类意识的本质……文中的日常描写让故事具有一种令人不适的现实感。”

——出版人周刊

“罗伯特·索耶让我们等得太久了，这一次，他提出了关于人类意识的更深刻的问题。”

——io9

书籍介绍

“刀子穿透了我的心脏。然后他把刀子拔出来，我往后摇晃了半步，捂住胸口，

感觉到血流了出来，而且很烫，在严寒空气的反衬下，简直就是滚烫……

我向后倒下去，看着天，可这里太亮了，路灯的灯光冲淡了一切。”

“后来呢？”

“后来我就死了。”

心理学家吉姆出庭作证时，意外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

被忘记了二十年的前女友随后找上门来，

身为量子物理学家的她，声称已经解开了有关人类意识的巨大谜团。

一名心理学家，一名量子物理学家，

两人看似不相关的发现，实则紧密相连，

并将徐徐揭开人类自以为是的遮羞布，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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